whisper

作樂不必在苦中
3 February 2009

巴黎人們忙著看展覽。

好想跟你一起看，自然還有你，和你。

Ｐ以Ｍ的「草地上的午餐」為藍本，做出近三十多件繪畫、版畫和雕塑。

我看著一直笑，他投入而快樂地畫，像小孩，開心到，把女人的胸畫到腋下，陰部畫到屁股上，那個趴在地上托著頭蹺高腳的男人的肩死抵住裸女的肥臀。忍不住笑，像看Ｔ的狂草展。笑著便想跟你一起看；你畫的線條也讓我笑。

比我早看展覽的Ｙ說不要把Ｐ看成大師，他只是一個很喜歡畫畫的人而已。所以我想Ｔ也是大師。

x x x

安古蘭，他們忙著做展覽。

從來沒見過，十一二人在同一個展場內工作而不說半句話，沒音樂，沒有笑聲和胡鬧。

想起長輩Ｗ的說話：「看見了好畫，總是滿懷感恩的，因為有人用心在做美麗的事。」這句好像在他的書裡說過，見面時有沒有重申呢我忘記了。還有：「畫到自己受苦的地步我不是沒試過，現在覺得，你不享受這件事，這件事做著不好玩的話是沒意思的。(...)你認為我不夠認真嗎？一個憂傷的故事，我可不可以吹著口哨去訴說呢？」

一幫人之中Ａ和她弟弟比較好玩，Ａ不時走出門外抽抽煙，弟弟蹲在一角用紙板裁些與展覽無干的小玩意，我們剪了電結他兩支、電子琴、口琴、咪高風和咪架、三角鐵等等便開始亂彈亂唱。直到沙聲了便回歸靜焗。

晚上八點，幾片麵包；十二點，幾排朱古力勉強充飢。一點鐘我低聲問Ａ弟弟一起走吧一起走吧，他轉過頭環顧各人還是不好意思撇下不幹，首領先生從來沒說什麼但是誰通過大門進進出出他是很清楚的，他的眼神裡每一秒都是焦慮和焦慮和焦慮。兩點鐘我跟在門外抽煙的法國主人Ｉ君說我不能早睡要生氣了，他卻提議我回去抓枝紅酒回展場一起喝。

路程很冷，但是空氣明淨，月亮特別亮。門外就是自由的世界了，其實只需要把門打開，它一直都在。

忽爾明白，那時候為什麼你離開了；就像我想稍稍離開展場一樣。我一直都很明白內心的動盪，我是海。

回程握住一瓶酒，對一切滿懷謝意，然後兩點半，晚飯同時來了，有酒便能盡興。

翌日早上，到超市買一大堆餅乾麵包朱古力啤酒紅酒到展場，下午工作時，笑聲喧鬧便回來了。

現在我要吹口哨，而且要吹得很專業。